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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感觉……我好像有双重人格。”
坐在对面的心理医生愣了一下,自己还啥都没问呢,这孩子就和盘托出了。
难怪自知力问卷(ITAQ)评分这么高。
周爱华推了推黑框平角眼镜,微笑问: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”
坐在雾蓝色沙发上的是个男孩,他身型很瘦,头发没有打理,太长了的话就有点卷。
男孩打了个哈欠,揉着眼睛,声音也缓慢下来:“是在我过完十八岁生日那个时候……他会经常与我说话。哦他还有名字,叫王子乾。”
周爱华视线快速撇了眼桌子上随意打开的资料表,名字那一栏是“王子元”,且有过往病历“六岁出车祸,头部受损,患嗜睡症”。
周爱华藏下思虑,问道:“他一般都和你说什么呢?”
“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。他人挺好的,在我无聊的时候才出来和我聊……”
王子元的脑袋突然垂下去,一点一点的好像是上钩的浮漂,不长不短的睫毛湿润发亮。
他的嗜睡症犯了。
周爱华声音轻柔:“要休息一下吗?”
光是看着都能深刻体会到他的疲累,像是沼泽,越是挣扎陷得越深。
男孩好像没听见他问的话:“但是我姐好像不太喜欢我这样……”
周爱华决定换个角度入手:“平时姐姐工作忙吗?”
“忙……挺忙的,周末还要加班,有时候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家。”
男孩似乎对自己姐姐的问题很上心,一到这个话题就精神了些。
“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“是服装店的店员。”
“那父母的工作怎么样?”
王子元抬起头,周爱华第一次看清楚男孩的眼睛,好像一头小动物,湿濡而脆弱,似乎初春消融的薄冰。
“父母……”王子元皱起眉头,似乎想不起来这件事让他很痛苦,“别人都和我说他们在我六岁的时候出车祸离世了。可是我都没有记忆。”
没有记忆……有可能是人类面对重大危机的保护机制,也有可能单纯只是脑部受损了。
“那……十八岁生日怎么样?玩的开心吗?”周爱华转移话题。
“汽车人和我姐姐参加了我的生日聚会……许愿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,脸砸进了蛋糕里。”
周爱华嘴角抽搐,这小子还真是心大。
“当时姐姐很生气啊,她那时去厕所洗衣机找打火机了,她说要她晚来一会,我就会给憋死了。”
周爱华发现了盲点:“洗衣机里为什么会有打火机?姐姐会抽烟吗?”
男孩连连点头:“会的会的,有时一天一包……她还喝酒!一喝就吐。我还要打扫,照顾她。”
周爱华表情思索,点了点头。
阳光照进落地窗,雾蓝色沙发上,王子元躺在上面睡得香甜。
一个女人将一件枯黄色的大衣盖在王子元身上,她身材高挑,画着淡妆,比较年轻。
她问周爱华:“周医生,怎么样?”
“其实自言自语不算是什么心理疾病,倒还可以说是正常的自我调节。”
“……是吗?虽然小元他没什么朋友,不过闲暇时间都是看书睡觉什么的,不会自己和自己说话说得津津有味。”
“或许是是压力太大了。孩子也已经高三了对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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