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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饶了一命16（第1页）

炸雷般的轰鸣声响彻耳边，被何塞压倒在身下的苗小谷脑袋一阵眩晕。

好一阵，苗小谷有点清醒过来，迫击炮的轰炸声已经是在山脚下了。推了推压在身上的身体，没动静。

“何塞大哥，何塞大哥。”苗小谷用了点劲，将压在身上的何塞推在一旁，迷茫地坐了起来。

何塞背上被弹片撕裂几个斜长的创口，还有好几块弹片，深浅不一的插在背上，鲜血流了一身。

失血过多，血压过低，失血性休克。苗小谷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，翻找出内口袋的止血粉，大面积洒在何塞的背上。苗小谷眼疾手快地拨出所有弹片，庆幸，没弹片伤着骨头，随着较深的弹片拨出，何塞的身体有疼痛的自然反应。

有救。用急救袋里不多的纱布做垫片，苗小谷干脆利落脱下外套夹克，脱下秋衣，把干净些的秋衣撕开成长布条。苗小谷给何塞做了简易的包扎。看着胸膛仍有起伏的何塞，此时苗小谷只有一个念头，我得救活何塞大哥。我一定会救活他。

山脚下的迫击炮声没有了，交火的枪声此起彼伏。苗小谷向山下看了眼，又有一辆卡车开走了，流民强盗跟星沙士兵交火中，可能由于狙击和迫击炮，这会儿的星沙士兵不敢冒头，又被压制了。

不可能从背后突围，也不能再等了。苗小谷想起刚才何塞所说的逃跑路线，拿着断臂，背起了何塞，半蹲着深一脚浅一脚在泥宁的稻田里往后山走去。山下的交火声更激烈了些，没有往山下射击的声音。身后的何塞有微弱的声音传到耳中，但依然耳鸣的苗小谷没听清。

“何塞大哥，你醒啦。你受伤了，救我受的伤，我这会儿背你去山后，你不是说山后有水路吗？你放心，何塞大哥，我一定救你出去。”苗小谷唠叨地说着，走出两百多米，枪声不再那么响时，苗小谷干脆直起身体，大步走着，“何塞大哥，你别睡过去了，想想嫂子，想想父母，想想你们还没出生的小宝宝。”

没感觉到何塞说话，想起上辈子电影电视剧里的一些场景，苗小谷有些害怕了，他慌乱地说着：“何塞大哥，你想好了没？如果生的是男孩，你取什么名字？如果是女孩，又叫什么名字？何塞大哥，你别睡着了，别睡了……”苗小谷的声音夹着恐慌和哽咽，“如果是男孩，嗯，我看叫何山冠，冠军的冠，群山之冠，怎么样？如果是女孩，就叫何水茜，正好带一个嫂子的名字，何塞大哥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
感觉到自己肩头被何塞有点力气地抓着，苗小谷赶紧走到田垦边放下了何塞，将他轻轻放下，倚靠在田垦斜坡上。

“何塞大哥，你觉得怎么样？好多了是吧？”苗小谷扶好何塞靠好田垦后，赶紧退后了一步，正面看向何塞。

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，带着愤怒、不甘，又有些欣慰地看着苗小谷。

“不能逃跑，打回去。打回去！”何塞微弱的声音说到最后一句喊了出来。

苗小谷瞬间眼泪夺眶而出。“何塞大哥，”苗小谷哽咽地说着，“我们这不是逃跑，不是逃跑。我不想你死在那。”

“打回去，打回去！”何塞喘着粗气，愤怒地喊着叫着，脑袋一歪，再次昏倒过去。

苗小谷背起何塞，看了看已经远隔着五六百米的战场，枪声依旧。苗小谷回转身，坚定迈起步伐，喃喃自语道：“何塞大哥，就算你再怪我，我也要救你。嗯，大不了，我送你到安全地方，我再打回去……”

转过山弯，后山陡峭起来，狭长的一条小山路，歪歪斜斜通到山脚，山脚下，两三百米宽的荔江水流湍急，有一处水路码头在山脚，十几个幸存的民兵挤在码头往荔江的上游望着。

视线的阻隔，苗小谷身处的地方，看不到荔江更远的上游。感觉到希望，苗小谷斜着身体小心翼翼地往山脚码头走去。

“苗小谷？”快接近水路码头的苗小谷听到扎堆的民兵传来一声惊讶的呼喊声。抬眼望去，全头染黄长发，那张脸看不到往日的桀骜不驯，是石强。他招呼着几个民兵往苗小谷这边走来。七手八脚地想要接过苗小谷身上的何塞。

“不用接！”苗小谷大声叫道：“我背得起。别挡路。”

码头近在咫尺，苗小谷看清了，那地上还有一个昏迷着的士兵，头上包扎着透血的纱布，右大腿上也扎紧着更宽的一条满是鲜血的纱布，血没止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