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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怜芳草一（第2页）

像，太像了。当年路舟雪就是这么操控天白丝的，空青目光移到鬼仙被帷帽遮掩的脸上，她在楼上就注意到了鬼仙出手的招式，看似是邪门歪道，可别人不知，她却是记得的，当年路舟雪也是这样的路数。空青想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改头换面回来了，将近两百年，她招魂上万次，一次都没有成功过，以路舟雪的能耐，舍弃躯壳，重新夺舍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
空青迫切地想看鬼仙的脸，只是一番交手下来，她也清楚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，不是她能以势欺压的，出于对双方实力的考量，她换了个法子，没再与鬼仙纠缠术法，收了同后者较劲的灵力，话锋一转道:“叶氏弟子偶有顽劣，得罪了道友，便是交由道友处置也无不妥，只是凡事讲求个光明磊落，道友这般遮遮掩掩，不以真面目示人，怕是不妥。”

“我师尊是否遮掩面目，与尔等何干？”林曦扬吃完了饭，放下碗便反驳了空青偷换的概念。

“原本他戴什么帽子我的确是管不到的。”空青目光从林曦扬脸上掠过，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中，“可如今他拿了我叶家弟子，于公于私，我难道不该弄清楚，是何人动了族中之人么？何况若是为人坦荡，没有什么亏心事在身，便是露出真容让人瞧上一瞧又何妨?”

乍一听，空青所说似乎很有道理，可细究其话术就会发现，其所言尽是强词夺理，林曦扬又想说什么，鬼仙抬手止住他的话头，言辞直至空青带在身边的路舟雪：“姑娘身边这位不也遮遮掩掩，莫非也有什么亏心事？”

鬼仙这话单纯只为反唇相讥，不想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说中了真相，路舟雪带着帷帽，是空青她自己亏心，不过鬼仙一提起，空青竟伸手就揭下了路舟雪头上的帷帽，路舟雪一张脸生得极美，此时双目无神地坐在那里，任谁一看都知晓是失了心智的傀儡，被人当作取乐的玩意儿放在身边带着。

客栈里修士看空青的眼神全都微妙起来，没想到这终庭的怜雪长老还有这样放浪不羁的一面，不过那傀儡的确是容颜绝色，那模样如霜如雪，如谪仙一般，谁瞧了不生出些别样心思？

空青对旁人杂乱的心思和猜测满不在乎，她一昧的想要知道鬼仙的反应，路舟雪的真容，她向来是不喜示于人前的，因为他人生出的觊觎之心，她不喜欢，此刻贸然揭开，并非为了炫耀，而是让鬼仙没有继续遮掩的理由，同时也是试探，倘若真是夺舍回来的路舟雪，瞧见自己昔日尸身，无论如何都会有所反应。

空青目不转睛地关注着鬼仙的反应，后者慢慢地抬手抓住帷帽的边缘，轻轻地将帽子取了下来，一边道：“姑娘想确认什么呢？”空青只凭一招一式便对鬼仙起了疑，她的心思，在后者面前同样无所遁形。

帷帽底下是一张她意料之外的脸，半张脸俊美无双，眉眼锋锐犹如寒光乍泄的利刃，烟灰色的眼眸如同山间飘渺雾色，什么都落不进去；另外半张脸却是刀痕密布，如同被切割又拼合在一起的美人画卷，带着厮杀屠戮过后的血煞之气。完全是同路舟雪截然不同的气质。
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空青瞧见鬼仙一张丑陋与美丽兼备的脸，难得意外，那操纵丝线的手段，分明就与路舟雪如出一辙，怎么会不是？说来可笑，她过去在清绝如玉的路舟雪身上找予昭的影子，如今又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身上找路舟雪的影子，未尝不是一种偏执。

“看来姑娘认错了人。”鬼仙神色不变，仿佛未曾因为空青带来的傀儡生出什么反应，但空青未曾注意的地方，那眼底的情绪却是骤然冷了，他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路舟雪身上掠过，眼底隐秘地闪过一丝嫌恶。

就像是被人恶心到了一般，原本柔和的气场都冷了下来，他的转变很细微，也只有身边的林曦扬觉察到了一二，转头轻轻地问了句：“师尊？”

“姑娘这傀儡生得眉目如画，肌肤莹润，虽少了几分灵气，却也是上品，本座愿以灵宝交换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？”鬼仙目光紧紧地盯着路舟雪的脸，语言极尽轻佻，空青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。

方才她来时先给路舟雪拉开了椅子，分明是对待珍爱之物的左派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鬼仙却依旧说这样的话，可神色分明又是冷淡的，不像是心怀觊觎，可见是在故意挑衅，空青自然也想得到，但她依然不能容忍，当即一掌拍散了桌子，目光不善地凝视着鬼仙冷淡的眸子：“道友好大的胆子。”

方才疑心鬼仙是夺舍回来的路舟雪，空青还留了三分礼数，如今虽仍不能完全否认鬼仙是路舟雪，可她心底的怀疑因为看见鬼仙丑陋面目时的失望已经打消了大半，加之后者又言语轻佻，委实触碰到了她的逆鳞，当即也不客气起来，五指成爪直接抓向鬼仙面门，带起一阵凌厉掌风。

鬼仙护着林曦扬躲开，指尖在空青手腕上一点，后者的力道顿时松懈，空青脸色一变，警惕地眯起眼睛：“反应倒是伶俐，再来！”

昭阳剑的炽光明亮如焰，锋锐地落在空青的眉梢，显得这风姿绰约的姑娘整个人都杀气腾腾的，她一剑刺出，动作快出残影，在座满堂皆是满目惊叹，怜雪长老不愧为宗主之女，这一剑的修为，怕是他们这些无名之辈修炼上三百年也追赶不上。

众人虽然都期待这鬼仙给叶家人一个教训，可都心知肚明，别人也就算了，在怜雪长老这样的剑威之下，怕是很难取胜，正当众人都以为鬼仙要匆匆落败时，只见他身形如影，瞬息之间就擒住了空青握剑的手臂，一掌拍在她的后心，空青顿时灵气紊乱，一口血吐了出来，往前踉跄了几步，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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